曲嫣緊緊盯著他的薄唇，生怕他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。

幸好，他沒有把話說完。

這時，山坡上面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——

“十七師弟，你在山坡下？發生什麽事了？”

是十三師兄楚雲啟。

曲嫣看了祁司墨一眼，他若無其事的樣子，揚聲回道：“師兄，沒事！我睡不著出來透透氣。”

他一邊說，一邊輕輕摸了摸曲嫣的腦袋，示意她不要出聲。

曲嫣穿著夜行衣，以十三師兄的修為，應該看不到她。

但她也沒敢亂動。

她默默地盯著祁司墨的一角衣衫，心裏有些悶。

今晚的事，遠超出她的預料。

他那一句‘你難道不知道，我喜歡你’，還盤旋在她心底。

他不久之後就會忘記，但她不會。

“十七師弟，你跑到山坡底下透什麽氣？”楚雲啟走下山坡，好笑地道，“你趴在地上抓蛐蛐？”

祁司墨與曲嫣都在草地上，但楚雲啟看不到曲嫣，只覺得十七師弟趴在地上，不知道在找什麽東西。

“我剛剛掉了一件重要的東西，在找。”祁司墨不緊不慢地站起來。

“掉了什麽？我幫你找？”楚雲啟說著就要彎下腰。

祁司墨眼疾手快，一把攔住他：“不用了，我已經找到了。”

“那我們回去吧。”楚雲啟勾住祁司墨的肩膀，道，“我知道你這幾天心情不好，我陪你聊聊。”

“我心情不好？”祁司墨站著沒動，低眸瞥了一眼草地上的少女。

她很淡定的樣子，眉頭卻微蹙。

他看得出來，她有點難過，只是不知道她在難過什麽。

“大師兄醒了，嫣嫣師妹和陸師妹一直往大師兄那邊跑，你心裏不舒服吧？”楚雲啟一副我都懂的表情，拍拍祁司墨的肩頭，“你喜歡哪個我不知道，但你肯定喜歡上其中一個了。”

祁司墨挑了挑眉，沒承認，也沒否認。

他低頭看曲嫣。

曲嫣也回視著他，他沒入魔的時候喜歡的自然是陸韻霜。

如今這種情況，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。

他身為男主，怎麽能三心二意？

就算入魔的時候，也不應該。

祁司墨見她眼神越發黯淡下來，開口道：“我當然只喜歡其中一個，絕對不可能兩個都喜歡。”

楚雲啟哈哈一笑：“那是當然，我相信你絕對不是那種想享齊人之福的花心之人。師弟，趁著現在沒人，你偷偷告訴我，你喜歡的到底是哪一個？”

祁司墨看了曲嫣一眼。

她似乎不能聽到他說表白的話。

“是陸師妹？”楚雲啟猜道，“陸師妹嬌弱純真，倒也確實令人喜愛。但我看她最近整天往大師兄那裏跑，感覺她對大師兄特別上心。師弟，你如果喜歡陸師妹，情路怕是要坎坷了。”

曲嫣聽得特別想反駁——

十三師兄你什麽眼神！

陸師妹往大師兄那裏跑，是奉了她爹和宗主之命，要用血為大師兄吊命。

“我沒說喜歡她。”祁司墨回道。

“哦……那你喜歡的就是嫣嫣師妹了！”楚雲啟眼睛一亮，八卦兮兮地道，“我也覺得嫣嫣師妹好，不過你放心，我對嫣嫣師妹不是那種意思，只是欣賞之情。但大師兄對嫣嫣師妹是什麽感情，那可就難說了。”

“十三師兄，我覺得你還是別說了。”祁司墨溫和地勸道。

他已經看到他家師姐快要忍不住，想開口說話了。

她親口對他承認過，她對大師兄只是同門之誼，沒有兒女私情。

至於大師兄怎麽想，不重要。

他不會讓她被搶走。

“這你就難受了？”楚雲啟嘆了口氣，同情地道，“以後還有你受的。我們玄天宗的師叔伯、師兄弟們，情路都坎坷，不知道是不是風水不好。”

“坎坷也不要緊。”祁司墨不疾不徐地道，“就當是情趣了。”

曲嫣：“……”

楚雲啟大讚一聲：“好！此話妙極！”

……

曲嫣看著祁司墨和楚雲啟一邊聊一邊離開，她悄悄爬起來，從另外一條小路走。

祁司墨返回的時候，原地已無人。

他搖頭，輕聲一笑，小兔子跑了。

祁司墨站在原處的草地上，卷起衣袖，註視被她咬過的牙印。

咬得再深，終究都會愈合消失。

祁司墨擡起一掌，掌心蘊起一層玄光，覆在那圈牙印上。

猶帶些許血絲的齒痕，被他的魔氣所侵蝕，滋滋發出令人生疼發麻的細微聲響。

祁司墨神色不變，看著那一圈齒印成為清晰的疤痕，滿意地勾了勾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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